1985年,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黄石十中工作,那时候的黄石十中,仅有两栋楼,高处的两层楼是空的,放着杂物,靠山那边是食堂,说是食堂,其实吃饭的就四五个人——单身汉。有家有口的,都自己做饭吃。和这个两层楼并排的,是一栋三层教学楼,我的工作从这里开始。 三十年了,除了比以前更混乱些,更没有人气些,全部的建筑没有丝毫的改变。唯一的一栋教学楼。前面的操场是我们原来用过的,操场上铺着的还是30年前的泥巴,只是中间的泥巴篮球场铺上了水泥。我们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踢球,奔跑。因为这里离市区较远,踢球就成了四五个单身汉唯一的娱乐。
这个挡土墙,当时由很多块黑板组成,每个班分一块,搞黑板报比赛。有大型活动的时候,我在黑板上用湿抹布写字,再用粉笔勾边,就成了标语。
这栋楼,当初是空着的,最远处的一楼,是食堂,一个硕大的烧炭的灶,做着三五个人的饭菜,又腌臜又难吃,两三年后,几个单身汉各自开火——用煤油炉。那时候,我们最渴求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煤油,如果没有煤油,柴油、汽油都可以。我有个同学当时在红旗水泥厂,每次我到他那里去,拿几个油壶,去灌那颜色比老抽还深的柴油,煮起饭来,气味就像是在烧汽车轮胎。 这就是当年的纸箱厂,上面的五角星十分怀旧……这个地方,在没有”黄石十中“之前,是非常有名的五七干校,著名的作家丁玲,曾经被流放到这里。估计在这里干过活,而我住的平房,某间,她也住过。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地方。坡边的一排平房。右手那间房,一室一厅不到20个平米,没有厨房厕所。这是我们的婚房。
每天,我从这个梯级上下,一次打开水,摔了一跤,手里拿着的两个结婚买的开水瓶,“砰”了一个,还好,我在摔倒之前,把它们都甩出去了,没有烫着。
就是右手这家,左手边,住的是学校的司机,郑霞海,当兵回来的,非常豪迈。当时学校有个校办工厂生产纸箱,他是那辆南京嘎斯车的司机。进门的这间屋子,是客厅,因为是进门第一间,不能做卧室,卧室在后面那间,现在被隔成了两间小厕所。
这个放洗衣机的房间,以及左边的小厕所,原来是一间小房,估计四五个平房把,当时是我结婚的卧室,一张1.5米的床,三面卡在墙中间,人从床尾爬上去。床尾和第四面墙的距离估计有40cm,容人侧身而过。就这么大。这就是我结婚的地方,两间房。厨房是在这间房的外面搞几块砖头搭建的,上面盖着两块石棉瓦。
这就是我的结婚时代,现在,这排房子没有再住人了,听说租给了电力公司,成了食堂、厕所,或者别的。
后来,有老师调走了,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我在这栋平房里分到了一套住房,算是改善了住房条件,面积估计有40个平方。左手第一个门洞,就是我“两室一厅”的家,还是小到无法想象——除了“主卧”(非常奢侈的说法)稍大些外,“次卧”只能放一张床,而所谓“厅”,就是进门的狭长过道,最多只能放一张小桌子,还得一面靠墙,仅容三个人吃饭,类似现在的玄关吧。不管怎么说,总比下面(镜头右边的红色屋顶是我结婚的“第一套房”)的要强很多,一是大,而是有了光,三是有了视觉。这排平房也没有厕所。如果天气好,家家户户都把桌子搬到外面吃饭,十户人家,十伙人吃饭,谁家吃什么,一目了然,高兴了,桌子拼到一起,就是宴席了,这也是一道风景。如果天气热,谁家把电视机抱出来,大家就把竹床都搬到电视机前,看,驱蚊的蒲扇声、呼噜声,竹床的嘎吱声……此起彼伏。每个门洞有两家,我的邻居是詹先红——后来去了八中,和我同事了好几年(我1993年去八中),又去了二中。画面中面朝向镜头的是我当年的老校长邹新华,现已从教育局退休。
这是老校长邹新华曾经住过的地方。其他的都是学生——这些学生中年龄最大的比我小四岁。他们是十中最后一届高中生,后来这里只有初中,每个年级2个班。
三十年后,他们回来聚会,兴趣之余,便回“家”看看…… 这一桌,全部都是学生。 这是激动的节奏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天下总有不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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