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点,闹钟一响,哧溜一声,起床。
晚上小十点,才下班。标志是,能看见自家客厅。
收拾停当,摸着栏杆,从黑乎乎的楼洞出来,城市的路灯依然睡眼惺忪。
上班的大巴,在废园里静静等候,老远就能看见门卫室橘红色的光,那是小太阳的光芒。小太阳是烤火器。几个人或站或坐。
里面暖意洋洋,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说的是叙利亚或者一些和我们根本不相干的东西。
少有人说话,仿佛一大早起来,凑到一起看电视,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
6:40,车子发动。大街空旷得很。
长时间,我便养成了习惯,把早上6点钟没有完成的一场觉,揣在怀里,待到车上,继续睡。
车上总有一些非常兴奋的人,在谈论昨天或者是去年的老话题。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为一些永远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一大早起来就大费周章。
谁去了温州,干同样的事,月薪1万3.
兄弟学校发了XX费,我们没有。
该发的钱老是拖着。
应该取消早自习。
食堂的饭菜。
超市的物价。
房子。
冷。
……
这些醒得早的人,仿佛完全没有梦,或者完全是梦醒的感觉,因为他们,讨论的都是十分清醒的话题,在这一言一语的传递中,完全看不到谁拥有白日做梦的素质。
就在这噪杂中,我睡着了,车子进入了哪个路口,是否在等红绿灯,是否停下来上人,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印象,这些,都不是我睡觉的内容,也不能打扰我。
二十五分钟的车程,我能把截断的宿睡补齐,甚至可以说,我完全有能力把两截睡眠衔接到完美无缺,仿佛我从起床到上车的这四十分钟,就是一场黑咕隆咚魅影幢幢的梦游。
多么安稳而惬意的睡眠。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即使腿脚因为寒冷而发麻?因为这二十五分钟,我绝对不会有梦,绝对不会被什么惊悚的不祥的预感弄醒。
因为在这二十五分钟里,我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因为贪睡而影响乘车,要知道,耽误了这班车,麻烦可就大了,迟到是不可能的,绝对是旷工。
这里,公交是没有的,只好打的,的士费,40元,不议价。
谁敢再藐视时间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样的担心,有时候,会在半夜里醒来,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看是不是闹钟设置错了,一看,才三点,或者四五点。这之后,不仅我无法安睡,就是身边的人,也做不了彻底的懒虫了。
人在车上真好。人在车上,比在家里、在床上还踏实。
没有梦的睡眠,才是真睡眠。
只有当车子呲呀一声刹稳,我才会被惊醒。面对教学楼,下车走不到三步,睡意便可全消,没有人能从我的脸上看出我才醒来1分钟。
走进教学楼,我绝对像个精神抖擞的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