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藏起了身体里的毒
让隐痛、红肿和持续的低热
散去。现在,她要戴上时尚的帽子
这看起来和季节非常不相称
这个不合时宜的女人,阳光下面容姣好
她在人丛中行走。她想摸摸那些
摆放在路边的苹果、香蕉和声音
直到环行一周后,悄悄回到301病房
现在,她要安静的躺下
等待咖色药丸,和缓慢的蓝色点滴
它们将在她的血管里与红色兴奋的会师
生命的管线和支架早就静候床前
她回忆着被自己抚摸过的事物
包括那些苹果,香蕉,紫葡萄,以及
她在无故问路时刻意抚摸过的人声
那些健康的声音,脆生生的
在窗外发出红扑扑的光芒
恍若隔世。纯白的301,日夜灯火
她违背了医嘱,死亡之前
冒死的一段旅程多么有趣,车流熙攘
空气里有多少夺命的细菌等候着她
她不得而知,若是生命
因为这一个小时而停止摆动
那么好,她愿意——她刚才已经
在马路上,在人群中,在苹果摊前
和步行的违章者、占道经营的小摊贩
疯狂的朝着她摁喇叭吼叫着的司机无异
她和大家都健健康康,没有人在意
谁的疾病,谁有疾病
——这样她也就没有了疾病
那是人们日日走过的大街
属于她的那一小段,只有不到千米
她刚才痊愈了整整一个钟头
这是多么令人欣喜若狂的事实。如果
与空气接触与病毒接触与阳光接触
真的不碍生命之事,那么
她愿意为每天能有这短暂的痊愈
在301癌病房,呆上更久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