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军”的早点生意十分火爆，尤其是这么热的天，就算味道一般，单是冲着里面的空调，也得去。何况味道非常不错。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多人！
我拿着托盘，托着面条和蛋酒。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空位。
善良的服务员示意：一位食客正要起身。
我捷足先登，万分庆幸的坐下，准备享受我的早餐。
多么舒适的环境，多么美妙的感觉。
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戴着时髦的棒球帽。
她已经用膳完毕，挂着耳机，认真的补着妆。
一个小刷子，从一个小瓶子里捞出红色的汁液，往嘴唇上涂。
她的餐盘上放着几张揉皱的纸团，白里透着红。
空调的阴风撩起纸的边角，我担心一阵风来，会吹到我的碗里，赶紧把餐盘往里面移动。
我下意识的动作可能惊扰了她，她将纸团扔进碗里。
她真的吃完了。但这个动作却让我犯了嘀咕：“火头军”的餐具不是一次性的，是会回收后再次使用的，把这些东西扔进碗里，总归不大好。
但这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常来。我相信我的两只碗肯定不是她曾经用过的。
蛋酒太烫了。
在我的印象里，化妆、补妆这类活动，应该在隐秘处进行，比如盥洗间。为什么盥洗间里都挂着一面大镜子？就是方便人们化妆、补妆。从社交礼仪上讲，化妆是绝对不能在公开场合进行的，除非另有所图，故意要这么做。但我国女性人民并不在意西方的禁忌，她们从小在教室里、操场上、礼堂中化妆，无所谓上课、集会或升旗，只要是觉得不行了，就得及时补上，而且会不时的掏出小圆镜，随时督察随时补救。这些严格自律的孩子长大后，便习惯了在车站、餐厅、办公室、电影院等大众场合洒脱的追求美，甚至毫不忌讳是否当着一位陌生大叔的面，与他近在咫尺。
我低头吃着面，吹拂蛋酒，但还是忍不住扫了她一眼。她的身后，几个托着餐盘的人仿佛在等着她离去。
她的痘子有点多。我想她压低帽檐是有原因的。
但是，不经意间，她的一个十分吓人的动作真的囧到我了——
她从“火头军”提供的免费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捏在手里，低下头，对着桌面上平铺的镜子，开始挤起痘子来！
这让我无法忍受。我朝四下里看看，好多端着餐盘站着的人，都在等空位。
我没有选择，早餐才吃了几口，我不能挨饿。我便开始埋怨起“火头军”来，干嘛不用一次性餐具，这样也好让我端到外面去吃，虽然外面热火朝天，总比坐在她面前强。
我和她的距离，就是一张不到50厘米的桌面的距离。
我无法实现心理学的突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正在将一张沾满了血点的餐巾纸揉成团放到空碗里……
人潮涌动的“火头军”里，似乎没有人关注我的不适，我的肠子开始剧烈摇晃，扯着下面的胃，拽着上面的喉管。
我仿佛听到了她在脸上收获时发出的啪啪声，那张帽子底下的脸，在我的幻觉里突然变成了一只硕大的榴莲。
我立即放弃了蛋酒和面条，夺门而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