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万物在秋天的状态。
一到秋天,很多物事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秋天,喧嚣不再,一切,都将变得庄严肃穆,配合上一个没有阳光直射的上午,出去看看。
有径直兀立的发着呆的,有在寒风中顾影自怜的,有冷峻的看着脚下的飘零的,有木讷的面对迷蒙幻影的, 有在阴翳中跳着自己的舞蹈的,有在内心里揣着和这个季节号不相称的红的绿的小秘密的……它们,有的反叛着秋天,有的顺从着秋天,更多的是一份无所谓的淡然,多少有些像步入中年的人。
我喜欢秋天,仿佛人到中年,各种姿势,都显得淡然。
面对这张照片,我几欲开口,但最终还是不敢说话。
我无法用言语去表达寒风中她兀自的美,这么孤高、绝结。
仿佛是一场凋谢,无法避免,
最后的坚持,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这些果子,仿佛曲高和寡的一场演出,失去了最后的观众。
又处在一个公共的空间,只能在枝头,呆到老去,
地上,昨夜的秋风,已经把其中的一二吹落到地上,
裂了,碎了,死了。一切公共的空间,
因为不属于具体的某个人,结局大多如此。
遥远的人间,是一个冷漠的世界,
但却不能改变芦苇在风中的好心情;
它也看不见对岸的奔突,只是在另一个世界白白的摇曳。
一支菊花,彰显了菊的个性
——即使在秋天,即使像个异类,也要高。
物事的丰富,在这里仿佛组成了一首和悦的歌谣。
一个人的内心,却很难做到这样。
不是所有的果实都希望人们把自己当成果实
——他们只求有果实的模样。
人间,有时不关一朵花的事。
茶楼边的一蓬竹子,高过了自己。
死去的,被砍伐了的,到秋天,也有返回的。
这是秋的劲舞,有谁能听见激越的鼓点?
更多柔美的事物,是源于自己不愿意放弃,
红的藤蔓,绿的柳枝,在阴郁里,配合着。
看似拥挤,却没有挤兑。
芦苇近水,是因为它离了水就不能白;
木槿太靠近水,也活得不滋润,
所以,大家相得益彰。
人间的种植者,深谙此道,
可惜,这个原理,未必能在人间讲透,
其精神也未必能真正的得到弘扬。
我最爱这种感觉,老而不折,枯而不败。
他们最像一篇万物呈献给秋天的宣言。
我给这幅,取名为“喝彩”,是同理者送给“宣言”的掌声。
幼稚的,常常能活得长久;太老道,易折寿。
我相信这些不识时务的还在秋天里绿着的柳树,
能用自己的绿点燃自己的春天。
敢在深秋做着发芽的春梦的,怕只有柳树
在阴翳中,也要跳着自己的舞蹈
也有和柳树一样不识时务的,
一节看着死去的墩子,居然在脑袋上长出了嫩芽,
未必枯树的顶端也长着思想?
这种舞蹈,在人间是喜庆的,
好比扇子舞,是庆祝时的专用;
但在秋天,这种舞蹈,只献给寂寞。
一场演出,即将散场
芦苇,是非常桀骜的植物,桀骜,未必不是一种美;
只是,没有多少人识得。
陆地上的植物,面对水的寒凉,也能淡定,这是命运的节奏。
早就长发及腰了,依然寂寞,但绿的姿态是不能改变的。
我相信,我们生活的,真有两个世界,且必须隔开。
她绝对不是为了等待,而白了头;
她其实喜欢在秋天白头,
植物的世界,岂是人类能用言语说得清的?
好为人师者最大的悲哀,就是居高临下的去揣度别人。
领袖,你知道吗:揣度就是你自以为是,人家委屈到死。
青丝与白发,就是人到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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