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世中急冲冲,来回穿梭
拧着布袋子的男人
时至今日已然秃顶
谁也不知道他鼓鼓囊囊的
在那个油腻的布袋子里
装着什么。是一两个空饭盒
他已经把今天的日子
吃得颗粒不剩
洒水车吹着惬意的口哨
把黑乎乎的泥浆
播撒在他多汗的身上
以换取马路的洁净。这是个
只关注汽车的城市
并不在乎踉跄逃避的行人
黄昏的灯火比黎明更浑浊
他听见了左脚的骨头
敲打右脚的声音,仿佛金属的勺子
敲打他空荡荡的铁皮饭盒
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站在路边
瞪着它巨大的空洞
他瞥见了树的骨头和内心俱黑
富豪菜市场已经打烊
菜贩子把没有卖完的东西
摆在马路边高声叫卖
他在一大堆颓败中精挑细选
他可能的生活。日子被贱卖
他不必再讨价还价——
今天的晚餐必须丰盛
并要成为明天的剩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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